13.3.06

雜項三則

朋友說,法國近幾天有大規模的學生運動,索邦的學生不僅守住學校門口與警察對峙,還與從外來支援的其他學生合力把不知想幹甚麼的警察夾在中間,他們只好揮揮盾牌噴噴胡椒。市政府發了一則遺憾聲明,指責警方濫用暴力。

星期六的讀書組,臨時拉夫要報告,頂替臨時要做迎賓待客的張某,平白錯過了一次看來挺有看頭的演講。報告的短短十頁不足的內容,卻是擲地有聲不容錯過。那一邊廂terry eagleton寫了一本怨氣重極的after theory,為自戰後以降的一批法國大軍做盤點,月旦一番他們做到甚麼,及失去甚麼。zizek不愧是是zizek,他論最新最紅的法國理論家badiou、balibar、 ranciere,或有複雜派王子laclau,一如他論lacan與hegel一般行雲流水。更重要的是他的超越與棄揚,是一種看得見出路的批評,在承認主體的不可能的基礎上,佔據最有殺能最有進攻性的位置:你期望遠景永遠達不到,還是最終必需承認
「達不到」這結果,竟是無可迴避的前提?何者更進步?讀讀zizek,除了順他的思路接受列寧主義,我想還是有其他啟發的。

昨晚在電視看了《天下無
賊》,相當不安。不計劉若英、劉華、王寶強(《盲井》的主角之一)等的過度演出,不計那有意無意模仿matrix的變速鏡頭與角度,不計那單薄的劇本與對白,不計言之無物煞有介事的配樂,它的問題意識一翻出來,幾呼嘔吐大作。整套電影的關鍵,就在於王寶飾的主角的六萬塊,在電影的前段,葛優與劉華構成了電影的宇宙與彊界:大家都是賊,但風格迥異秩序不同,無論由開始時大家都承諾不沾手王的六萬塊,到後來劉華情願把自巴的生命都押上去,也要保住王的老婆本,看到的始終是兩位仁哥的鬥法,誰勝了誰就是英雄。這段時候的錢,原封不動。

電影的後段,王寶強的錢給掉了包,觀眾才驚覺一直在片中穿插出現的那位相貌堂堂的大哥,竟是公安。在之前未有警察的世界,不僅有賊,還有不同類型的賊,劉華要王認識世界,就是希望他別把世界想得太美好,雖不至於到處都是罪惡城,但親身感受不同人不同原則不同處境的不同面貌,大概無壞。有趣的是,導演馮小剛將以警察為代表的「正義秩序」作為突破劉華與葛優之間矛盾的出路——賊縱有不同種類的賊,但最終都是賊最終都要被警察收拾。王的六皮野,卻在這時候不見了。劉華開始時聽來有點太著跡的心願,其善良的一面我們王寶強還未感受到,世界已急不及待的要回到那警察/正義的秩序裡去。我們還未來得及接受賊原來是多種多樣,還未來得及承認這是我們的世界的一部份,
教條卻已君臨天下到default的位置。連這樣卑微這樣克制這樣人性的越軌都不容許,你告訴我這不是反動是甚麼。

這段時間,上班一般都花了一天十來小時。幸好有一mono的ne step more and you die,smashing pumpkins的live@chicago,blush的woven hand,飄虫的太空碟,野孩子、八樓的反世貿,強行將一天經驗得到的時間倍增,抒緩一下自己的緊張,也冒充一下原來有多重時間在自己身上流過。尤其愛聽如mono般的長篇大論沒主唱的亂jam,不會有歌詞逼我留意,音樂的肌理和起伏卻會恰到好處的把我停住,沒有進一步的思考和分析,只是感觀在運作,在接收,這便是輕鬆迂回的輕鬆——穿鑿附會借好友的說話:技術性地生存。技術,還要很好哩。希望沒有經理級的人會讀到,以為我假平凡的事沾沾自喜實侍機投訴。


3 comments:

sunfai said...

唔係點係大陸大賣呀?? 唔係點解《斷背山》攞獎上哂央視上哂人民日報, 但影迷只可以在街燈照不到的暗角下去買老翻??

中國的所謂媒體空間, 就是在經濟自由化與政治教條中的裂縫........你說蔽機構在幹甚麼呢又?

Anonymous said...

陳景輝:

本雅明說過一句類似的話:作品是意念的墳墓。當最後出來的情況,必然與最初希望達到的有差天共地,不能接受的距離,你會有怎樣的反應你會有怎樣的檢討?一可以是因為後果而一開始便拒絕開始,二可以是把最終的失敗計算在內並視之為必然。前者是建基於一種手腳乾淨的欲望,後者則是把妥協視為進步。

前者可以是我們一般遇到的自認為很現實的人:做乜鬼吖,冇用架。但後者難道不是另一種對「現實」的看法?兩個版本的「現實」,你接受哪一個版本?

sunfai:

我想,其實在你所說的經濟自由化與政治教條中找到位置突圍,本身也可以說是進步——相比起連裂縫都找不到。但若果,突圍的後果只是把政治教條和經濟自由化的樁打得更實,這便令人相當失落了。

這樣說,只是因為問題實在大得令人沮喪:眼見不少團體,借崔老頭的說,跟我們一樣一味事工,其溝通影響別人的效果不理想。我們不同之處,與政黨沒有分別,就是以為見報就差不多是成功就是壓力。於是我們就傾向找些媒體經驗多的同事,他們實在也相當稱職忚地供了許多寶貴而實用的意見,但這卻是以迂回地支撐著不少不知自省的媒體操作。

我敢說我們都深深明白這個兩難,但又如何呢。想到這裡,記當天安徒對ngo(我想不是只針對敝機構的)的批評:

「可能也包括就算有人把這些問題抖了出來,也沒有加把咀,講兩句的勁兒。或者只會窃窃暗笑、長嘆、短嗟、無奈.....繼續開工、繼續開會、繼續上街......

如果暗笑、長嘆、無奈.....等等是 "犬儒" 症候的話,"繼續xx繼續yy" 則還是 "社運積極主義" -------於是,便變成一種 "犬儒積極主義" 或 "積極的犬儒主義”。」

「…不敢討論,未必是因為員工不敢向老闆say no的那種異化建制,[正如皇帝新衣的寓言,不應讀成只是因為那個是皇帝,才導致那種尶尬的沉默],而是因為各自都很人性/滿有人情地,不希望互相挫傷 (參加得社運的都是些有心人、好人)。""批評" 還是得先考慮 "團結" 嘛!"」

讀過後,第一個反應是:超,有人係咁啫。即是想第一時間把自己與被安徒兜巴聲的人劃清界線,想深一層,只圖以潔淨之軀留在被他抨成咁的地方,做不到改變,也沒想到出路,我好意思說自己與他兜巴聲的人有分別的嗎?說不定我這種人才是最實至名歸安徒所批評那種人。頹晒。

吊,真係打開左潘朵拉的盒子。

Anonymous said...

尤其愛聽如mono般的長篇大論沒主唱的亂jam,不會有歌詞逼我留意,音樂的肌理和起伏卻會恰到好處的把我停住,沒有進一步的思考和分析,只是感觀在運作,在接收,這便是輕鬆迂回的輕鬆——穿鑿附會借好友的說話:技術性地生存。技術,還要很好哩。希望沒有經理級的人會讀到,以為我假平凡的事沾沾自喜實侍機投訴。

假平凡的事沾沾自喜,又如何?
實侍機投訴,又如何?
感觀萬歲!
一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