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器的政府 肉酸的公關
在現場待,由四時多五時直待到午夜十二時警察把封鎖線拆掉,再回家看新聞,這報導可能只有一個簡單的結論,電視報紙的新聞可能是讀壞眼的——雖則看過晚間新聞你可能仍安然進睡,讀過早報你還是會勤奮工作。
新聞總最叻找關鍵詞:八小時的示威、爬上天橋、拉了横額、談判專家請他們冷靜、示威家長不時擲物洩憤、地面有人衝擊防線、警員受傷、五位家長被捕、乜q電視記者李魯美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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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時多,收到朋友電話:「你係咪喺灣仔?快到溫莎公爵大廈!」還在髹油的我和兩個朋友,鏡頭一轉便登上了電車,到了教堂一站時聽到有電車職員上 車對司機說:「告訴乘客,之後一個站不停車,幾時落請乘客自行決定!」冒著比毛毛雨大少少的雨勢,我們下車在軒尼詩道靠皇后大東方向往前走,離遠已看到於 軒尼詩道軍器廠街交界的警察總部旁的行人天橋頂上,站著四個人,有三幾幅標語從橋頂垂下來,寫著「還我子女公道」、「抗爭八年仍然空 逼上天橋無陰公」、「打倒李少光」等字句。馬路上有二三十位示威的朋友。當然還有大量行行企企狀甚威武的軍警察在維持「秩序」,方法是到處封路將後來者擋 開,以倍數警力把示威者重重圍困。
路已給警察封鎖,繞大段路回到警總那邊天橋。少少背景資料,九九年月六廿六人大釋法,推翻了九九年終審法院就香港居民內地子女居港權的判決。主動那 面,政府開動其謊言機器說,若港人內地子女可以來港的話一百六十七萬童男童女勢必將香港踏沉萬劫不復。被動一面,我們政府便龜縮起來,對香港居民家長申請要求行使基 本權利,申請內地子女來港團聚不聞不問(家長致李少光的公開信)。
八年麻木地過去,香港現在老實說對內地人不知還有多吸引,爭取的人也逐漸垂垂老矣,在場的全是公公婆婆大叔大嬸。六月十二日星期一,爭取子女居留權 的家長和一班支持者,原定由灣仔遊行至終審法院,遊行隊伍行至灣仔警察總部時,四名家長離開了大隊,走上了警總對出天橋的頂部,亮出了幾張標語,要求與李 少光開會見面。
五六時的灣仔金鐘,西裝友加OL人來人往,天灰地濕,中間下著下著逼人不耐煩的雨。你可以說是transitory的一站,或末世地把人趕去享樂遊玩的守衛,沒有途人路過會加入聲援,沒多少人會停下了解情況,有路過開蓬 bmw和解放軍車輛專登收油八掛甚麼事發生而給後面的車狂響鞍催促,更多是拋下一兩句「阻住地球轉」,再舉起手機拍三兩張照片便揚長而去。雨越下越大,途 人覺得不耐煩可以離開,在天橋上的四位家長淋也是一樣照頭淋,心情還是一樣煩燥,面對的卻是另一番光景。
警方和消防一早便把充氣墊放在天橋底,不知為甚麼,大概怕他們「失去理性」跳下來吧。當時的戒備絕對是誇張失實,三十名以內在地面的示威者,四位在天橋頂的家長,卻刺激了一批又一批的警裝、消防、救傷車等。
然而,在場的情況,卻是根本沒有規模或有組織的動粗或衝擊,而警方和消防都只是煞有介事地全副裝備上上落落。防範於未然或者是本意很好的態度,唯了 解對手也至少是同等重要的責任,一大班公公婆婆,難道從她他們手挽的塑膠背心袋中掏出個汽油彈來嗎?更荒謬的是,或許人手真的太多,而根本就沒甚麼工作分 配給當場的人,有人行行企企,有人吹水講笑。在場的佈陣,把示威者弄得神經緊張,卻有餘力令制服人員偷得浮生。
示威念茲在茲的,不是推翻政府不是反對世貿等大而抽象的要求,他們只希望保安局的李少光來與家長開會。根據一位警民關係副主任說,保安局在開緊急會議,七時、八時、九時也過了。保安局的高層例如李少光,放工回家吃飯沒有?上車下車時有淋到雨沒有?
開一個這樣效率的「緊急會議」,倒真的開了這四個字一個大玩笑:是保安局沒能力處理,所以開兩三小時還沒有結果呢?是太民主保安局內人人意見不同而 李少光希望討論到底才作出決定?還是公關手段令示威人士變得神憎鬼厭?沒人知,我看到的是,九時二十分左右,四位中兩位家長離開了,情況消沉得很,走了兩位,剩上兩 位家長看來有點無助,整個dynamic也由地面的力撐天橋頂的家長,臭罵保安局龜縮無膽面對群眾,變成地面的人慷慨陳情請他們下來。大江東去,沒甚麼拿在手裡穩住自己的心,唯有一人拿咪高峰一人拿小大聲公,一人在天橋的一端與員警方和消防撐下去。
這樣的幾倍於示威人士的人力物力又封路。只可惜不知有多少報館、多少電視台會回頭問:警察和消防,示威人士這次是衝著你們來的嗎?談判專家,老實 說,他的情況好不過在天橋上的示威者多少,雖然他與其他同僚同樣一表人材英明神武,但這次警方搞錯了的,是示威人士不是要與警方抬杆。沒有居港權這事,這 班大概會是社會上最不顯眼的一類人——他們不是甚麼意見領袖,他們不是甚麼一擲千金的大豪客,他們不是殺人越貨的汪洋大盜——他們只營役低調地生活。示威 人士的難處和問題,不是談判專家的「專業技巧」化約得了。他們不是投機份子,他們不是討價還價!
警方這樣張牙舞爪地佈防是神經質和作架樑了。說不定警方也有難處,但我想全場示威者都可以告訴香港警察兼特區政府,當場最好的談判專家,不在差館 內,而是保安局的問責官員。信不信?是公關也好是實質誠意也好,事件之所以在十二時所謂暫且告一段落,不是因為警方談判專家的舌頭三寸不爛,而是因為早在 九時許十時左右,保安局把開了幾小時的「緊急會議」都開完了,風麈撲撲並格外開恩的決定接見家長代表。
會議結果呢?當場聽到的是,據稱幾個政府部門會在兩天內再次接見家長,回家看電視的版本,便是政府收了家長的請願信,並會考慮他們的意見。聽來很好 了吧,然而這幾項沒有任何承諾而純粹把事情拖後幾天的決定或行動,便是動用了保安局高層連續幾小時加班開會,街上幾十個警員(連大量白制服所謂膊頭有花的 高級警務人)消防,又封路又氣墊,諸如此類,最後才得出來的純姿態式的緩兵之計。換句話講,政府或保安局共沒有作過甚麼重大決定,只是謝謝意見容後跟進之類,卻花了四時至約十點的他媽的六小時。這種效率這種處理方式,難道還不令在場者想入非非嗎?
我無意假設香港公務員無能無效,故唯有更合理地估計他們是希望拖延時間, 製造輿論令市民反感,至最後才出動保安局以公關手段搪塞。否則,找人答我,為甚麼這樣一個幾乎沒有甚麼決定,沒有甚麼意義可言的結果,要把在天橋頂上的家 長折騰了大半天。淋雨又沒食物,去厠所又給警方夾走,和從wto影印出來的妒恨邏輯報復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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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家長被捕了,聽電視聞說是涉嫌阻礙交通之類。官員的這種處理方法,和媒體這樣的過濾重組,我不知是否假開放不民主的社會的特徵。但這次在灣仔,兩者互為條件互相借力,太明顯。相關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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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片:柏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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