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0.06


RIMG2211

第二屆的
中文網誌大會, 一波三折後於在10月28日在杭州揭幕。會議於筆者出發到杭州前,已因為與國務院的一個也在杭州舉行的會議而要轉換場地,唯在網誌年會開幕前一天,主辦單 位又突然收到場地的消息,謂場地會停電……最終只好在一家大批參與者下塌酒店的會議室內。壓力和小動作雖然小氣兼麻煩,但甚麼地方沒問題,有地方就好。

會議並沒有一個具體的主題,反正就是叫中文網誌大會,會議程密密麻麻的排滿兩個整天。第一天的會議,由donews洪波來 做keynote,洪波是一位內地知名的I.T.評論員。看他的blog,大概會認為他是一個專講I.T.的孔少林之類的人物,但在會議之後一片火光地對 blog如何促進商業或公關的討論中,聽他談的話題「changed by blog」,聽他說希望以blog賺錢是不切實際的,實是一帖清浪劑。這句說話是對是不對不是最重要,最重要是能在這樣的一種對網絡對所謂新媒體經濟充滿 狂熱期盼的氣氛,有人語調輕鬆但心態認真地談一談,沒辦法是有點父親權威但此時此刻並不為過。

然後是由global voices的rebecca所主持的from china to global, from global to china,該節請來了好幾位正從事新聞翻譯的個人和團體,包括主辦的social brain foundationissac maoundersound、global voices在廣州的john kennedy、台灣歸趣來嘻的portnoy香港獨立媒體interlocals周思中

最 籠統的歸納,這幫人都是先後投入新聞翻譯的工作,基本上這一節的講者都認為我們現有的新聞渠道並不充足,就各自由自己開始翻譯國外的新聞資訊。由開始時的 個人嘗試到成為團體地合作跨地域的做;而issac mao的說法便更是根本,他指出新媒體的特點是不依賴傳統媒體的「客觀」體系,新媒體的互動性質,是以讀者的批評、回應和補充來保護消息的全面。這種說 法,不錯在新媒體中這說法大概是老生常談。這一節討論是第二節,這番說話由作為搞手的issac mao說出口,如果能代表甚麼這個會議的主調或共識的話,則無論會議議被塞進多少又商業又公關又企業形象的討論環節,那至少與會者會明白這個會議對媒體性 質的理解的起點了。

往後的環節甚麼都有,第一天的的題目除了keynote和global voices之外,主要都是圍繞blog的商業可行性,blog的興起將如何影響企業的PR和Marketing等等我根本上聽不懂的話題。但聽眾講者一 臉認真地深究:區分在blog貼業務資料/收費,與傳統網站的分別、如何根據blog的特性設計一個web2.0性質的網站、blog會否改變企業的盈利 模式等等等等;當然可以認為他們是在吹另一趟科技泡沬,然而這同時至少也是一種創造語言的嘗試,在技術導向的互聯網/blogosphere和商業世界之 間搭橋。當不同的經營手段和描述的語言都已經發展(成熟),這批企業最終是否能借用blog來大撈一票也好,至少箇中的關鍵問題便不再是商業和blog 性質上能否整合,而是哪一種嘗試做得是否慎密等等。

第一天還有一節是關於creative commons的 報告,由人民大學的王春燕女士負責。她提到中國大陸的cc由05年開始籌備,終於在06年的3 月完成了將cc的一般性條文本地化的經驗。因為本地化了的條文意味著cc將可以成為中國這個區適用和有效的法律參照,故也就是真正的把cc的地位從一種純 粹的批判現行版權法的姿態,過渡成為一種在社會有認可地位的授權模式。她指出,內地的第一代cc是由issac mao把那一般性條文由英文翻譯成為中文,然後她在05年始,就與人民大學的同僚把最新的2.5版本地化成可在國內適用的版本。經過cc的總部審批後,再 經過三輪本地的諮詢,三輪的修改,當中有大量的律師和法官(!)參與提供意見,最終在06年3月大功告成。她還透露,原來在香港,也有一班來自港大和另一 家大學的人員在籌備將cc本地適用化,inmedia當會stay tuned為大家報導。

第二天還有一個很有意思的南非人jeremy glodkorn﹝他自己譯金玉米﹞的報告,談中文blog和西方媒體。他自己搞了一個半翻譯半原創的「單位」網, 既做大陸新聞的網摘也有一些他自己拍的關於內地社會文化現象的短片,好玩得很。他是一個來了中國超過十年的南非人,當過教師,現在主要做 freelance攝影師。事實上,不知是否因為這次會叫中文網誌年會,在場的許多老外,普通話都是滿分!他們不是來中國已很長時間便是在中國讀過小學還 是甚麼的,教筆者這個香港人汗顏……

另外就是豆瓣的楊勃, 談他對豆瓣的概念。不得不佩服其用心的分析架構,他用兩條主軸——由有結構到無結構,由私人空間到公共空間——區分了文字的blog、聲音影像的 blog、flickr、討論版、評論文章、豆瓣等的性質,並以此作為定位判斷甚麼是豆瓣該做的而甚麼不是。不少讀者也有玩過豆瓣網吧,雖然筆者從開始時 便認為這到最終可以是一個超大超有價值的長時間marketing research,而兩條軸的劃分也可能失諸簡化,但無可否認這的確是個用心經營的實驗。楊勃還說,眼前他們的一個點子,是替用戶「個性化」地配對 blog,即是系統會根據你愛看甚麼書、電影和聽甚麼音樂等,來為你推薦blog,大家拭目以待了。

23.10.06

機械人的detour

RIMG2113

zizek的書笑話多人人都知,同人人都知的是他的笑話不斷重覆。昨天讀到一個未聽過的笑話,百般滋味之餘也可以有一啖可笑。話說有一個諾文尼亞的阿婆,她向一個政客請求轉換門牌碼。政客的政黨正要參選角逐執政黨的位置。阿婆說,自從我搬進了門牌號碼廿三這個單位後,個人黑到反轉,你可以幫我轉轉佢嗎?政客說,好容易,你自己靜靜雞加個a字或劃粒星便是了。阿婆反詰到,試過啦,冇用架,呢啲野佢知架,要你幫我轉先得…

這個例子要說明的,學理地講是叫做symbolic efficiency的東西。這裡解釋無謂,但你我總試過無沿無故把自己的一些決定一些行為寄托到某些不由自主的偶然性或外力之上。幾乎純粹儀式,決定的祂和絕對偏私的我之間,需要有個與世無爭也毫無意義的「申請人」,申請需透過這種無意義來向祂遞交。例如最經典的拔花瓣來肯定佢鐘意我/佢唔鐘意我,彷彿祂是剛直不亞的判官,一切參雜了自己「主觀」希望的結果不單只作準不得而且最慘是會帶來災難性的反效果。最是妙不可言的是,這種我他之分不僅最後一般以挫敗告終而且還留有驚人的空間讓自己卸責:這是一個必敗的嘗試,只是這種失敗是既懷著自己無限的希望但同時留有後著自己可以甩身,挫敗過後又是一條乾淨的好漢。

事多得我要還原成為機械人甚麼都沒興趣。途中還有要中學同學結婚,喜事當然祝福。做兄弟的不是督察就是工程師,不做物流就是賣保險,介紹自己猶如帶他們行動物園。大可屌聲說這是社會語言的貧乏,他媽的我難道還要怕,聽不明白難道我有問題。唯這樣肯定宿命地為他們提供資源說:呢條友果然是一個浪人。天啊。正如當我對上一份工離職時,有位同事對我說:「我都覺得你的性情其實唔啱做呢度的了,搵啱自己的路咪好啦。」我傻笑著唔識應。我立即成了油麻地佐敦和灣仔的舊樓,最高幾層一級級的縮水,每層都可以保證有足夠的採光,每層的論點都是
可以徹底的推翻,或純真地無法摧毁。不過也絕對地失去了relevance。

(相亂配的,別胡思亂想)

10.10.06

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短論賈樟柯


RIMG2047

賈樟柯的說話,聽一次醉一次。有些人是天生說故事的人,口講的話幾乎可以原文照錄,因為他她們不能容忍自己沒想清楚,不能成為完整敍述的說話,所以一開口便 是有齊起承轉合前因後果的東西。星期一到嶺南看賈樟柯,聽他用半小時講述了自己的創作理念,雖然當中不少片段都已是耳熟能詳,但組合起一併聽,還是激動得 不得了——鋼鐵是這樣煉成。


一個令人感動的藝術家,不能對世界對社會沒有分析沒有看法;面對現實世界的障礙,不能沒有自己的對應技巧(這比原則性的大拒絕要費力得多)。看著台上這個疲倦的人,說著「生命力」是他到三峽後的重要感悟,我們這些一事無成的壞鬼乜乜,能不臉紅嗎?

當天的節目是《東》的放映,同場加映《三峽好人》的片頭,戲肉是賈樟柯與觀眾交流創作心得。《東》這條紀錄片,拍攝畫家劉小東到三峽和曼谷作畫,算是與賈樟 柯以往的作品有不少的分別。作為紀錄片,《東》的主角是導演擺明車馬拍的,以往他只偷偷把鏡頭擱在一邊記錄日常生活;其次,賈樟柯向來長於表述時代轉變中 的人的處境,這需要對所表述的地方有透澈的認識感受和分析,《東》大半部片攝於曼谷(一處無論導演和畫家都陌生的地方),因此電影也顯了與 以往相當不同的視點。講主咁多先,想看可自己想法子找來看也。

去年寫了篇東西,大意是認識賈樟柯是始於他的電影,後來卻發覺到他的多重身影。星期一聽完他的自白,這個當時的觀察不能不釋釋下去。賈樟柯不僅能夠把他自己的電影中的每個故事說得動聽,也能後退一步,把自己的電影歷程當作一個更長更廣的故事來覆述:一個自小出生在山西籍籍無名小城的人,廿歲左右才出城到北京學習電影,然後憑著過去廿多年養成的眼光和感性,拍出幾部電影,裡面有當代中國現代化最重要的問題的縱橫交錯(註一),判斷的尺度有精準但冷靜的拿捏;而在看來似是電影藝術以外的一堆發行和推廣的庶務上,他復有初出茅廬的企業家般的拼勁(註二),並且與近十多年中國電影產業體制改革緊密相關。如此的組合,無可否認挑戰和質疑著我們一直對所謂藝術和商業之間界線的貧乏想像。

讀黃子平老師的《革命‧歷史‧小說》,裡面有一章談到小說和新聞在內地情況的一些分析。他提到一個例子,一個本在內地發表帶有自傳色彩小說的作家,其作品有其天花龍鳳的私生活內容,在國內還被嚴重批評為精神污染而屢遭查禁。唯後來有則在文匯報刊登,後來被人民日報全文轉載的新聞,就是述說這個人私生活混亂而最終被老外欺騙——好一則愛國道德教育的大新聞。小說和新聞分別代表的虛構與真實,看來風雨不改鐵證如山,唯近距離一點看,這種區分只因對文類有種不證自明的假設。在一種人稱專制強權的國度裡,小說和新聞這種虛弱的對立,更反客為主
挪用為小說說真話的保證:當新聞只在說被規訓被認可的官方訊息,小說的邊緣性和被假定的位置,更有空間成為一個幌子,為犯禁的真話提供保護。

上面這個excursion,說了出來便不知會把讀者帶到哪裡去。其實想說的是,以筆者不多的經驗,內地人對世界的想像,似乎只有政權(無論你覺得它是
專制僵化,或是仁愛關懷)和商界(無論你覺得它是七彩解放,或是赤裸剝削),沒有甚麼叫社會或民間的空間,沒有甚麼不是政權和商界的反面定義自己的事。而這種大家也看來明白但實質誰知是否相信的想像也所產生的一種cynical的氣氛,不知是否也成為了在其他範疇上cynical的基本參考點。

賈說了一個有趣的例子:有觀眾問他怎看婁燁被禁拍電影和沒收《頤和園》一事,他說他覺得這事現在還發生太不可思議了。他說,當年有幾乎十個導演同時被處罰和禁拍,他們一起去與官員溝通。官員問他:為甚麼你只拍社會的陰暗面?他反問:你看香港繁榮嗎?官說當然,他便說,但香港的電影不是全部黑社會嗎?其實,他說他最討厭人家問他為甚麼老是拍中國的邊緣人,根據他的農村出身,他相當肯定的說,他所拍的人,即不是內地一級大城市中的茫然苦悶孤獨的人,才是中國最主流的精神狀態。我沒有也沒法數人頭,但這種說法無論如何有說服力。就像張獻民比較《小武》和《洗澡》,梁小武因梅梅說他污糟,便來了一幕全裸到灰灰黑黑的澡堂洗澡。那種澡堂,沒有《洗澡》裡古香古色的澡堂有品味和雅緻(這種澡堂據說都是解放前已有的),但小武那家其貌不揚的澡堂,難道不就是內地平民百姓日常生活中最常見的澡堂。

這篇文章是篤定亂七八糟地無法成為一種完整的說法了。但容我抵賴,這種無法完整的狀態,只是因為這位導演,及與他所謂同代的一些導演,在走一條沒多少人走過,故也無法有參考地理解的路。那唯有便是將裡面的一小一小部份描述出來,直接讓讀者參詳也好,藉以建立一個新的參考點也好。這不是只是拍攝的風格、也不是只電影的政治意識,而是一種電影工作的姿態,一種電影與人的關係。


(註一)比如《小武》,大家可知這片原來的名字長得有點瘋狂,也幾乎見骨地暴露出電影基本的問題意識——《梁有財的兒子、靳小勇的哥們、胡梅梅的靠山:梁小武》。沿起是他到北京讀書後的一年春節,與後來一直合作的香港攝影師余力為回老家汾陽過節,回到發現以往一直逛的街給拆了,朋友間的關係也因長大了投入了「現實社會」而翻天覆地般改變。賈便以破落的
山西縣成為背景,設計起小偷角色,戴眼鏡古古怪怪,和他在不知所措的愛情、傳統的家庭、撈偏的友儕間的失重狀態。

(註二)據賈說,《小武》的制作經歷,令他嘗過一次完整的電影訓練。由為電視台寫劇本掙電影的菲林錢,到組成團隊拍攝,到後期制作,到聯絡北京各大專院校作非院線式的巡迴上演,並與各院校的學生討論——這就是他們落手落腳參與的電影的完整生命了。

4.10.06

短打亞洲電影節


東東

《798》(沈曉閩,2006
bc辦的亞洲電節,買的第一場節目。關於北京大山子藝術區的一條 錄片。在內地,甚麼都可視為商機,或者是熱錢真的太多。更費解或可悲的是,似乎極高速的走資化過程中,available的語言只足以言說政權和商界,無論你的立場是甚麼。描述民間的語言未建立,以至民間根本無法破門而入,這也似乎足夠暗示為何大山子,或798,會在兩年間由國營的工廠成為了只有賺錢的藝術家才負擔得起的地方。而片子呢,剪接不好、鏡頭不大好、配樂甚至是怪異的——但選雕刻家作為基本情節的牽引線,還是不錯的,其他問題大玫都掩蓋了。


《排骨》(劉高明,2006)
另一亞洲電影節節目,還有演員、導演和監制到場。排骨曾經是一個有血有肉的深玔老翻dvd販子的名字。他從農村走出來,溝不到女,賣「藝術片」卻自稱沒文化。但他是一個天生戲子,看他獨白像看楝篤笑一樣。我常說看不明白的就是藝術片,但選片挑片太多了吧,談愛情談人生像個大儒一樣,有超班的想像力和曲線的推理能力。只是聽導演和監制的說話——本以為不會有甚麼異議,原來只得一肚納悶——他們一邊為排骨不需再以盜版為生而高興,另一方只顧談有錢便買正版。這都不是不對,但記得排骨在戲裡說甚麼嗎?他說不僅為影迷找到電影而高興,還撐盜版為平常人帶來藝術電影是藝術性的民主化等意見。但願導演是因為有個香港代理或發行或甚麼只放那要命的一場的人員所以故作大路。


《鼻哥不見了》(廣末哲萬,2005)
又是亞洲電影節的節目。再早之前幾天,還因為剛讀完董啓章的日本奧多麼遊記,而又碰巧與受友談起日本的東西,外觀上總是許多都顯得平靜得不得了,但內裡可能是同樣的寧靜也可能是毫不留情的相反。那位叫三島由紀夫的人在日本自衛軍的事處前切腹自殺就曾把我嚇得手足無措。廢話太多了《鼻》一片的意念很有趣,正就是一個神推鬼使的人把好友的太太幹掉了,好友卻反臉在網上宣傳招徠網友對他面對面公審。來了的人是預期中的七彩斑爛,暴力狂有之宗教狂有之辯論狂有之抑鬱者有之,重要的是看著殺人者慢慢崩潰,對自己的敍述或理解真的不是因為被人說服而改變只是被無情力不停的扯走。只看這點其實也值得了,或換個講法要是眼睛能有鉄向的紀律不被導演其他的鏡頭或剪接所干擾,效果可能更好,就是這樣簡單的故事犯不著不停的弄玄虛顯示小聰明。


《垃圾詩人》(mohammad admadi,2006)
還是亞洲電影節的節目,很怡人的電影。我不認識伊朗,看著要麼很有性格的垃圾場要麼便是窗明几淨的使館區,當然無謂將它當成認識伊朗的入門。牽強也好笨掘也好,主角追踪他的女神足有一部電影長的時間。到片末一幕,詩集遞了謊話也說過了,把鏡頭zoom得太近,看到的就是無盡空虛和錯落的十級強調,這空虛和錯落是因為撞著了僵局。出於職位、出身、階級的各種理由,這就是僵局的基本原料,沒內容的錯落和當為紀念用的堅實銅像從未如此接近。沒錯是有點太刻意但虧導演想得出。


《北野武遇上北野武》(北野武,2005)
讀過張獻民談《蘇州河》,說該片是剪接出來而不是劇本寫出來。其解釋大約是不少場面是劇本只能寫到個大概,而剪接卻似造句般組織出意義。這套不知會否在香港上畫的片該是更能演繹張獻民的說法。電影是可以不斷循環的,只是片頭和片尾的兩場槍戰火併作參考點,中間作為大明星的北野武和作為不斷發明星夢的苦悶便利店店員北野武的戲怎安排,卻是自由得很八仙過海。只是北野武,不避庸俗地說簡直越來越有周伯通的況味,座頭市已出現過的「啲噠舞」他跳到上身不在話下,整套片根本就是一套狂想曲,熱鬧得不成,好玩到極。有些傻事我不會做,但有心的話可以分析片中不同的角色在不同場鏡中的人物關係,畫張地圖出來相信會複雜到極但看必甚是過癮。


《東》(賈樟柯,2005)
賈樟柯好久沒拍紀錄片吧,以前看過的甚麼《公共場所》、《狗的狀態》等,然後都是戲情長片了。這套《東》大概是以他所拍的畫家劉小東所命名的﹐拍的就是他到三峽畫工人,到曼谷畫酒吧女朗的紀錄片。當中有天災有人禍,有男人有女人,有豐富和空白背景的對照,劉小東也說了很多挺藝術家的籤言式說話,形式上工整,主題也繼續是人世的普遍問題,無論如何都算不錯的了。然而作為賈迷,我更好奇的是,賈樟柯一向拍開的社會變遷,人在當中的反應或失措,都很大程度上是有更龐大的對地方甚至土地的感情為基礎。或換句話來說,賈是似是用鏡頭寫論文的社會學家,他拍出的片,只是他所認識的地方的百分之一(這個比例當然是老吹)。三峽尚是因為他看到一個男人在崖邊炒菜而受到激動才拍的,但追隨劉小東到曼谷,一個我猜小賈沒太多認識和感受的地方,他的攝影機要怎放?

無聊一句:他的《三峽好人》在多倫多一賣就是二、三十個國家的版權。今天見他,是漲了少許——是應酬喝酒多了吧——但衣著還是一樣樸素,雜嘜深色汗衣加牛仔褲,至少比去年獲agnes b邀請到其在中環ifc的店所開的酒會所穿的那一身sponsored的「型裝」,可人和尊業何止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