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2.06

science of sleep之外強中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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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睡覺的時候,房門沒有關好而外面還是燈好酒綠觥籌交錯,看著看著有人慢步的走進來,樣子看不清楚話也沒說便睡在我旁邊。這不是鬼故事而夢境滲進了所謂現實的生活(當然也可能是現實滲入了夢境),門框成為了浪曼的介面誘人的雷池。煞有介事的對朋友說,招來震耳欲聾的開汽水聲——這平常得根本是現實生活的一部份,不是意外而可作生活的成本來算。

抱著朝聖的心態入場看michel gondry的新片science of sleep,純粹因為他的前作《無痛失戀(eternal sunshine on a spotless mind)是筆者的all time favourite。那時喪讀齊澤克的書,對戲裡對於說憶、幻覺、穿越幻覺等等佈置看得齒甲留香,而電影的節奏氣氛也是像平日消費的mtv般爽朗,所謂如何可以不愛它。science of sleep這倘也是明刀明槍繼續繼繹睡眠夢境現實幻覺等主題,就像許多寫得很好看的評論(如家明孤草)所說,久缺的就是chalrie kaufmann的編劇。這種行業角色分工我不太懂不好說,不如說兩點別的。

電影的男主角stephen是剛搬回法國而創作力爆炸的混血兒,他的鄰居則是在賣美術工具店工作的女孩stephanie。以
stephen的話說:他never gets the one he loves,但因為生活太苦悶而stephenie是他所能接觸到的人裡最不沉悶的,便終日忐忑不安甚麼都成了焦慮的來源。最大問題是男主角是一個會把夢境和現實徹底混淆的人,片中最具推進效果的一場是他明明希望結交鄰居stephenie,卻不敢直接開口,便在浸浴其間發夢寫了一張字條,藉詞問stephenie其同性朋友的電話,希望產生某些接觸的機會。後來才驚覺這固然只屬狂想一場,是夢遊也好甚麼都好他原來真的把字條塞進了她門口,只好氣急敗壞把紙條從門的另一端掃出來——但他之所以能把紙掃出來,卻是因為stephenie紙條已看完了順勢把紙條塞出門外。他鬆一口氣,以為至少避免因為夢境闖入了現實而亂了事,但這己命定地成為兩人日後的交往/惡的基本complex。

夢和所謂的現實在男主角的難以劃分,電影提供了一個地形學(!)的說法。生活場境當然是一個夢境能肆虐的地方,而這也成為了導演發揮其天馬行空的創意的場境,尤其男主角老闆辦公室的那個無敵_景大玻璃窗,那是最唔知去到邊的一個大屏幕,lo-tech的紙皮公仔戲就在那裡盡情上演。與此同時,電影一開波就是一個瓦通紙製的攝影棚,有紙製的攝影機有製的屏幕有梳化有工作枱等等,那是男主角的內心世界——以一個攝影棚(攝影棚意味棚內攝得的東西能在別的地方上映)比喻人的內心界世界是一個頗有小聰明的玩法。畢竟,
似有還無虛無縹緲的「內心世界」,可以如何呈現?把它具形為一個攝影棚,起碼可以組合出現實作為內心世界的「投射」這種最為流行的說法,復說明所謂內心世界其實也不是對個人的,它的空間它的梳化可以招待外賓。本片無疑是從stephen的心理出發,但subject又原來可以加個prefix「inter」在前問你死未。

電影最大的問題,或者在它沒甚麼問題意識地挪用夢和現實互滲,絕對可以發光發熱的元索成了綿羊般為劇情服務,堵塞著詮釋的餘地。齊澤克曾引述佛洛尹德的一個病人的夢境,說有個父親,其兒子發燒死了,他有一晚發夢,他發燒的兒子在bb房發燒,父親本人則在自己房睡著了,睡夢中聽見孩子在房中哀號,他跑到孩子房看,洪洪的火在孩子在身上燃燒著,並說:爸爸你為甚麼不理我?父親便醒來了。齊澤克的解譯是,夢的狂妄經常被認為是難以承受的現實的避風港,這發燒子孩子的夢便正好反證了夢所道出的真實才是實牙實齒無法承受,以至到要用中止夢境,用醒來回到所謂「現實」作為處理方法。science of sleep就是儘管把主題設定了在夢、現實這類可以大造文章的東西,但把當中可以細味和發揮的東西都馴服為劇情順滑發生的一些零件,人事情非,可惜可惜。

最後一提,電影的女主角stephenie其實是一個女創作歌手,她的新碟5:55最近亦是本人熱播的作品。(5:55群星拱照,又jarvis cocker又neil hannon又air又nigel godrich,夠未! )

4.12.06

庸俗到底


犯規

像一陣微風吹過的日子這就過了不止兩個月,工作和享樂(到底享過他媽的甚麼樂呢)第一次同樣驚人地雷同地向身體向生命舉債。暫停工作明日再戰已是兩三時,酒過兩三巡天也光了,這為之放鬆。背城借一地為自己賺來點點事務和事務之間的間隙,是空間上是時間上更是意識上。設使工作意味清醒得不能承受,所謂放鬆的時間便只能以不負責任的無意識來作載體和形式。多久沒有兩時多可以坐在房間裡聽街上的醉酒漢發狂對罵?聽晚上間或完全缺席的聲音?你試過在旺角看不見人聽不見聲音嗎?更多的時候是晚上的宿醉未醒,日間便要裝作很清醒地染指家事國事天下事,偶有遊魂便擺出沉默不語的樣子,一開口便是抽像崇高的話語——對不起溝通不來不是誰的問題。


是空氣燥狂不是我,問題本身嚴肅而不是有意的,整個世界都是政治性的,它苛索著投入苛索著要具體的改變苛索著一種無法隨意放下的責任。到處都有可敬可愛的同路朋友,轉眼間成了公共本身,這是誘人的也是不歸的。我是說大了我們算是甚麼。在牛棚聽老師說一些我們一般不會意的語詞應用,其實極具謀反性的。如甚麼本土甚麼自體性,說出來的時候有考慮到它們起源的時候是一種怎樣的語境嗎?我們想搞獨立想搞政變嗎?這些輕率的reference如果我們都要拒絕的話替代的會是甚麼圖景?一直以為多做幾年事可以讀書去也,如果這些事情不想清楚回來成為侃侃而談的公共知識份子,尷尬的程度足叫今天的找己要停止妄想這方面的出路。讀書能夠還是不夠改變世界,我們是要認命還是長進。

我們不屬於工人階級,我們也不是農民兄弟,我們不是公務員知識份子,我們不是老闆職員中產階級。因為我們看到過藍天,我們就成了無助的失業者,因為我嗅過了春天,我們就成了陌生的局外人。(《失業者》,周雲蓬)
這幾星期的工作和剛好有朋友到香港,才在鏡像中看見自己日常生活的輪廓,自由得尷尬。這幾天都路過那又一個商場,看那由地下直插上天花板的聖誕樹,看著穿火紅吊帶及膝裙的美女騷首弄姿的和身邊的男伴自拍,不知是男伴跟第幾個這樣的尤物拍的呢?一年一棵一個伴,把相片都展覽出來絕對風光無限。當我是東拉西扯不停暗示我自己也無法預想的聯想,在這裡打住誰知道這堆廢話在講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