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3.08

老野終於有歌聽之nick cave新碟:dig! lazarus dig!!!


三月初nick cave發表了他與bad seeds的新碟,原來已是第十四張了。年代問題,當然無法自他birthday party開始追隨,但中學開始到大學一直到現在,自知嬉皮笑臉冇厘正經,nick cave、waits、tindersticks等便成為我的補償,同屋生日也買了一張leonard cohen的唱片與他共勉。


人人都說nick cave是一個講故佬(storyteller),我是由他的murder ballad開始聽的,那是還有錢歐遊,在英國買了一本他的歌詞,包裝得像本詩集。那是才開始感受到,beauty、ballad等英文字,可以在我原本以為的意思的極端另一面,更深切的令我體驗得到這些字眼的意思。他的音樂可以溫柔得耳朵都軟下來,可以一邊聽一邊哭得崩潰,有時殘酷血腥得戰慄——當然也有人的是殘酷到死的溫柔或溫柔到死的殘酷。音樂風格不多談了,也不懂描述。學nick cave在《衛報》訪問中的口頭禪說,要知就自己「
google it」。

dig!!! lazarus dig!!!,看封面已夠浮誇。像夜總會由燈膽砌出來的招牌字,看看這宣傳短片:



迷人的二撇雞,天知他要玩甚麼。他的歌詞又長又雕砌是常識,在〈we call upon the author〉裡,nick cave鬼馬地跟上帝自己開了一個玩笑。一段所有人都會引述的歌詞:

o rampant discrimination/ mass poverty/ thrid world debt/ infectious disease/global inequality and deepening socio-economic division --- (it does in your brain!!!) WE CALL UPON THE AUTHOR TO EXPLAIN!!!!


把皇天后土所有問題都抖出來,傳召上帝出來解釋後,亦是不斷重覆的一段歌詞在收尾:PROLIX!!! PROLIX!!! PROLIX!!! NOTHING A PAIR OF SCISSORS CAN'T FIX!!! 歌是他寫的,歌裡的敍事者亦由他安排,被安排的敍事者所幹的,敍事者所幹的就是興問罪之師。這是一個怎樣的亂局。


宗教是他音樂幾乎旳必然主題,(失敗的)愛情和性愛亦然。九七年的《the boatman's call》,翻看資料,根本就是他感情挫敗後的一整張概念碟,看過〈into my arm〉的,應該也很難不被MV弄得哭成淚人。〈moonland〉就是一首相當詭秘的情歌:尾隨其他車輛的一個人,不停重複自己不是她最心愛的情人,一邊說被人需要是幸福的,差不多結尾時,才透露:it must feel nice/ to leave no trace (no trace at all)/ but somebody needs you/ and that somebody is me。三言兩語架起了一段謎離的關係。

當然還得一提的,是唱片的標題歌〈dig, lazarus, dig!!!〉。沒神學訓練的我,當然不知道典出何處,wiki一下便知lazarus是一個被聖約翰救返生的人物。但在nick cave的筆下,他成了一個在七十年代在紐約返生,通街誘惑女士,然後變成要飯的人,然後一如所料上了毒癮,然後不知犯了甚麼罪要坐牢,然後是瘋人院,最後回到他的起點——墳場。途中,不知道為甚麼,他竟然聽到有人在祈禱時,會諗到他的名字。

甚麼都有,說是nick cave音樂生命的另一高峰應該不為過。音樂豐富,富普遍性的題材,今次還添了一種很認真的幽默感。沒有很緊貼外面的音樂消息,但近來小時的偶像都出碟了,nick cave叫人驚喜,portishead更是令人期待——誰說老野沒歌聽呢?

花了一點時間看英文的樂評及訪問,整理了一下,以饗樂迷:

interview:
guardian: old nick
dorwned in sound: carnivals of the grotesque: nick cave on dig, lazarus dig!!!
smh.com.au: life as a bad seed, chapter and verse

review (篇名都很重覆,沒甚麼創意):
times online: nick cave and the bad seeds; dig lazarus dig!!!
guardian: dig!!! lazarus dig!!!. nick cave and the bad seeds
guardian: nick cave and the bad seeds, dig!!! lazarus dig!!!
the independent: album: nick cave and the bad seeds, dig, lazarus dig (mute)
bbc: nick cave and the bad seeds dig, lazarus dig!!!
uncut: nick cave & the ad seeds - dig, lazarus, dig!!!
the scotsman: an aladdin's cave
smh.com.au: nicak cave is in storytelling mode and he's having fun with the language and the delivery

27.3.08

畫在時代的西藏



那天其實很誇張。兩方面。一是在針插不入的時代廣場,原本只有三四個八樓的朋友在寫字,大半個鐘內四方八面的來了十多人——沒約定的。可能是本身在附近如我,也有老遠從對面海來的。當然在人多到沒頂的廣場,多了十多人並不見得起眼,但為甚麼都短時間淹至呢。就是第二個誇張位了,溫柔地,緩慢地寫上粉筆字,並不遮蓋在這個狂熱消費城市中,西藏這個議題的尖銳性。人人都關心熱血還好,在廣場這種hyper物慾的地方,幾個人突然在寫關於西藏的東西,還不把警察刺激得手足無措?看看片裡那年輕督察答問題答到亂晒籠便可知。眼見有兩三部大警車停了在路邊,記者打扮的人數,遠超我們叫來的和這件事值得媒體關注的程度。目無表情,專揀人面來拍;加上軍裝的和保安,足夠鎮壓拉薩的「騷動」。


25.3.08

小習作之區區有睇頭——西環遊



拍:領男、阿周
剪:阿周

拉夫制作

拉夫者,rif也。rif者,real in fiction也。老實說西環絕不是我熟識的地方,拿著沒電dv機,在官塘的如魚得水感覺一點不剩。但那裡的橫街窄巷肯定是感人肺腑的,以皇后大道西為座標,往山是一二三街等平行的大街,然後就是直街,結果是一個由點與點相連的區塊,地理上相連,人際關係相連。與此相對的是一街一地盤的發展模式,不懂說。片不夠,功力不夠,思考也不夠,剪出來的東西除了或者有很懶的感覺,似乎甚麼都不是,更無法支撐起上面的觀察。但,悠閑不是有錢人的專利,這是要死守的。

區區有睇頭——官塘遊


23.3.08

貴州一剎——由梯田吊腳樓寫成的歷史書




在拉薩的青年旅館,認識了一個外表斯文,一口普通話陰聲細氣卻相當流利的日本人。一如大量在途上認識的日本人,他也是放棄了在日本打工,到內地亂七八糟地到處去。他從珠穆郎瑪峰回來後,有次聊天時他得知我接著將經雲南到貴州,竟不無嘲笑地瞄了我一眼,問「貴州好去麼?」,還著我好玩的話便給他發條短訊!枉我那晚興致大發,與這位抱著木結他的日本人,力唱了一晚九十年代的英倫搖滾金曲。


選貴洲無非是為了逃出西藏一行的一點小創傷:計劃要去的阿里去不了,去日喀則的包車旅程又像坐在太空館天象廳的安樂椅上穿越八千里路雲和月。雲南四川又算踏足過,貴州幾乎便成為西藏唯一的出口了。貴州東面的湖南我未到過,經那邊回港又可滿足我穿州過省——而不是從西寧、昆明、重慶、成都等地一程火車勁射回港——的庸俗願望。更重要的是,在西藏的幾星期,開始習慣或至少不(因懶惰而)抗拒閱讀或進入非中原地方帝皇將相歷史,貴州的苗侗水等小數民放聚居的黔東南,一拍即合。

究其竟,說起貴州會讓我想起甚麼呢?流行的想法恐怕是山區,即大學生放暑扶貧的熱門聖地。翻點關於貴洲的硬事實,數據裡的貴州是窮,窮是因為山多樹林多,平地少又隔攝,是工業革命的火車頭還未鏟到的基本因素。奈何網絡上撐貴州的網友,其力撐的身影仍是叫人納悶,不少人的立場就是:不錯,現在是窮,但山明水秀人傑地靈的貴州總會有天叫你另眼相看!要與這種撐場的觀點商榷,車天車地車大炮,當然可以有多久說多久,難就難在如何避免一種雙種的「消失」的宿命。

發圍中的貴州

以為離開了西藏和雲南,就是與無窮無盡的山路告別,但其實只有無知的我才不知道雲貴川這三字,理應順理成章的聯繫到秀麗的自然風光。唉,但在處處旅遊業扎衡馬等發圍的今天,哪裡不是風景區。貴州的一程中,天天在路上,除了開始的兩三天在貴陽市內轉了兩圈,及到遵義目擊商業旅遊資本如何與革命地標跳探戈外,其他日子便是走入黔東南的凱里及再以南的一大土地串寨去了。

雖然傾情打造自家的旅遊品牌和民族特色,幾乎已成了各級政府的唯一正業,但感覺上貴州還是可愛的。東南部的山寨還是相當內向的,大城市當然例外:從貴陽和遵義走出火車站,總會有群大媽蜂擁而上,不停拷問你住不住店和要不要小姑娘——彷彿不住她們的店及不要她們所介紹的小姑娘,是我本人的「性」格有問題了。

貴州是被排拆或外緣到一個地步,黔東南山區裡的中國移動和聯通是要建立另一個品牌(所謂「村村通」),推出另一些服務,以別於整個中原地區的產品和服務,免不了也同時在營造該區一個彷彿有別於中原地區的身份。從串過的寨的外觀看,包括店舖種類分佈,本地人的打扮,過節的禮節儀式等,他們並不拒絕外來遊客,然而卻斷不是為了遊客,而將整個寨和裡面的日常生活、收在床底的家珍翻到給大光水銀燈照射的前台上。

自我的鬥牛競技

正值旅遊淡季當然也是因素之一吧。多少程車上,車裡都是擔子一邊挑活雞一邊挑小豬的本地人,連售票的人都懶得和我講普通話,以土話招呼罷就。在雷山適逢其會遇上苗族過年的盛況。鎮政府開闢一個廣場和對面一塊小山坡,一邊是各寨婦女賽歌賽舞的舞台,一邊則是殺聲震天的鬥牛競技場。走遍兩邊如我一樣身穿衝鋒衣手拿相機的遊客,所謂屈指可算也。

整個活動的進行也沒有特別將外來遊客這因素考慮在內。以偽裝成觀眾席的梯田,苗民足登布鞋皮鞋,三爬兩撥便找到無敵靚位欣賞競技,我們這類爬山鞋客,只能手腳並用險象橫生。鬥牛其間亦沒有額外的普通話資訊或說明,聽到聽不到是閣下的造化,這成就了搞笑野發生的條件。話說鬥牛競技其間,幾十隻牛隻隻等身高,毛擦得光亮柔順有之,怒髮衝冠滿身泥濘一座山也要撞翻的也有之,遍佈整個山頭等候司令台叫號碼上陣。不斷聽到的是「xx『姣』牛」、「yy『姣』牛」。普通話的「好」字,發音與廣東話的「姣」字相近,當時我便有錯覺怎樣司令台同時具備了評述功能了——大發哪條牛是好牛的偉論。同時又感到,全場的氣氛因此而變得磨拳擦掌火熱朝天。後來才發現原來司令台全程恪守職責,只是宣佈幾「號」牛預備,幾號牛勝出等。但當然這無損全場震撼人心的情緒。

看過苗族過年的鬥牛,才會思考平常我們語言裡的「牛力」、「牛精」,一旦具象起來會是怎樣。兩隻公牛鬥起力來,頭頸彎下貼著地,只用幾乎是膊頭的位置頂著對手,以腳和全身的重量迎戰對手。其次是以在頭頂的角,即我們小時候看米高佐敦的公牛隊的大標誌大牛角。牛粗壯的項部左右一晃,發出的聲音是低沉的,兩隻尖銳的牛角便會連環的刺向對手,有時是頸部有時是耳朵有時是眼睛,總是血流如注。日後再用「牛力」等字眼,雖然都明白是作修辭比喻用,但也不妨謹記其本來指涉的力度和猛烈,小心使用。

旅遊紀念品——的故事

位於雷山及凱里之間有個苗寨叫郎德上寨,我到達的時候已近黃昏。走到一處寨民收費向遊客提供(機械沒感情那種)歌舞表演的坪,剛好有旅遊團經過,當地婦女絕不浪費每個行銷的機會,帶著從家裡淘出來的銀器刺繡家當,一浪接一浪的走出來。一旦你被發現哪怕是對一條腳毛有興趣,她們都會全力出擊,圍著你不把物品塞到你誓不罷休。當時我實在被圍得方寸大亂,買下兩張成一對的刺繡後便抽身而逃。沿途還有不少婦女尾隨,見我有穿耳便胡亂叫買長得像一串葡萄的耳環,見我光頭還著我買牛骨梳子。

跑到山頂總算擺脫了她們,走下山旦見有一大媽從門探頭出來,當她又想把家當搬出來全力推鎖時,我卻先發制人問可以入屋參觀嗎?不是尚未把自己徹底理解為一個遊旅從業員的人,不可能發出她那種難為倩的神色。她頓一頓,點點頭我便溜進去了。那是一幢三層樓高的木樓,最底層是大媽的工作間,一邊煮食一邊做手工藝,進了她做刺繡的房間,她當然有推銷,但更多是給我說故事:哪件刺繡放手袖,哪件是裙擺哪件是腰帶,甚麼是她媽媽留下的,甚麼又是她親手做的,這件做了兩年那件卻已三十年歷史等等等等。閒話家常,她連她女兒的孩子的照片都亮出來了,說著一群小孩大吵大叫的入屋,都是她的孫子孫女,大媽的笑容甜得像她給我喝的自家釀糯米酒。

從土地見證壓迫史

貴州令人嘆服的地方,是梯田和吊腳樓這對雙生兒。苗族和侗族的木房子一般都是建於山坡之上,換言之支樓腳並不置於同一平面。靠山一邊樓腳貼山,向光的一面則以兩支木枝往下撐。兩隻外露的木枝像兩隻直立腳的腳,故有吊腳樓的名字。架起的最底層空間一般放他柴或其他工具,頂層則屯積糧食。二樓是起居的空間,面向太陽的一面又一般會設為露台,讓婦女坐在長櫈上邊聊邊做刺繡,露台又有「美人靠」的美名。

這種木樓聯群結黨的屯在山坡成一寨之勢,真箇看過才明白甚麼叫山寨。奇怪的只是為甚麼山寨在今天的語用裡竟成了不夠格或簡陋的代明詞。而吊腳樓之所要需要與梯田相提並論是因為兩者的結合,說明了少數民族對平地的極端珍視。情願把房子撐起懸空,也捨不得把平地都用來建房子。事實在上黔東南山區,也沒有多少平地可供使用,才有吊腳樓和梯田這對謙虛但實耀眼的組合。

而梯田,顧名思義便是在山上開墾出一級一級的田地。在山區平常不過的梯田,一路走西藏雲南湖南都見得不少,但總偏見地認定貴州東南部的梯田是最翠綠齊整而大規模。雖說都是依山而開墾出來,但少數民族的刻苦及耐性還是叫人尊敬及咋舌的。路過所見的山坡在千百年之間大半成了梯田,這種從不可能中創造可能的斧鑿痕跡,令人誤會連綿的山脈其實是由梯田像千層糕一級一級砌成——而不是先有山脈然後才依山開田。還要不是一山一寨一塊田,而是連坐車跑公路木要走幾天的全個區域,全都是梯田。這是幻覺嗎?

邊走邊看,我總在想究竟是甚麼原因令這幫在黔東南的少數民族選擇在這裡落腳生根,當中真的有「選擇」的餘地嗎?交通運輸的主要幹道,許多時候根本就無法接駁這些山寨,這又是偶然的嗎?偏執地認為,眼前壯闊的梯田及相依的吊腳樓,並非簡單生產糧食的耕地及生活空間,而是刻寫了少數民族的遷徙和被壓迫史,同時低調地顯示他們的旺盛生命力。我當然沒有發言權,因為我沒做過調查研究。但在一個叫肇興的侗寨,卻聽聞當地的一個大姓,是姓「滾」的。不言而喻,他們原居在中原,被攻擊要流放才滾到黔東南的山區去。

轉瞬即逝的一剎

一如其他地方,或內地所有地方,貴州都在磨拳擦掌等發圍。在凱里、遵義和更不用多說的貴陽,隨處可見在廣州上海等地的豪華樓盤廣告,地盤和拆遷舉目皆是。在黔東南的山區,由山寨到旅遊再幻成工業的轉化也正在萌發,只是條件絕對說不上成熟。就是在這種落差之間竟弔詭地滋生出某種尷介的可愛。

在一直與外界不接觸又沒認識,即在全世界認知上的「消息」,與日後因為要把自身的「民族特色」蒸餾定格,以致連自己也把自己簡化的「消息」之間,就是貴州轉瞬即逝、尷尬的可愛。它由往日的無法接觸裡開放自己,開始想在遊客身上賺錢,但又未屬麗江鳳凰那種得道成精脫胎換骨。尷尬說不定是指向一直以來對自己的土地,自己的家的一種樸素感情,和這種感情開始受威脅的焦慮。當然,這種狀態本身也絕對說不上是甚麼「原始」或「本真」,畢竟它是轉變中的一個階段,隨時拍翼便飛去。

刊於八月廿三日《明報》

19.3.08

香港研究之謎



星期一偷空到港大聽goodstadt和洪清田對話,有機會見到john carroll與冼玉儀當然是重點,但有機會見識一下如何以最文明的手段把人摧毁,simply memorable。goodstadt正正經經的談香港研究的嚴重脫節,香港的所謂「成功」與今天許多解決不了的社會及政策問題之間的鉅大鴻溝。以我的話來說就是今天浮面的各種問題,需要從殖民經驗殖民傳統中找答案找出路。簡單是簡單,但起碼正路。

但到阿洪氏ct,他一開始便數落三五十項香港作為全中國或世界的所謂「第一」,甚麼法治人權尊重私有財產清廉等等,然後再為香港社會香港文化的特質作定性borrowed time borrowed space borrowed success一大堆。煙幕過後,想說是回歸後香港都退步了,我們要回歸回歸前的盛世。我的天,原來九三至九九年一寫便是十冊關於香港的洪氏ct,想告訴大家的便是香港研究的任務便是找出回歸前那種政經勾結的結構,殖民經驗不是導至今天問題的原因,而是今天各種問題的解決方法。難怪科大衛會認為,如果香港人真的有所謂colonial mentality,一字記之日就是inferiority。謝謝洪先生完美的演繹。

沒興趣聽到最後,與友人先行告辭。大家還在討論,一個人混亂和不合理到這個地步,並不尋常是否英語發言阻礙了洪先生發表他一些能人所不能的洞見?即時想起早幾天讀過zizek接受美國democracy now電台的訪問的文字稿,講開六八年的布拉格,他說What if the Soviet intervention was a blessing in disguise? It saved the myth that if the Soviets were not to intervene, there would have been some flowering authentic democratic socialism and so on ... In that ideological constellation, it would have been either, sooner or later, just joining the West or, nonetheless, at a certain point, the government is still in power, would have to put the brakes。回正題,要為洪先生留點顏面,免他被徹底摧毁,還是別讓他以中文多說一次,就當是他不擅英語表達。

也許是本人見識少,但近年讀過有力拾起如何回顧殖民經驗這題目的,如alan smart、goodstadt、john carroll、david faure等——叫做不幸嗎——都是鬼佬。我是真的有專誠到圖書館網頁查過洪先生的著作的,十本,幾乎都是四百幾頁(當然頭五十頁左右都是人家恭維的代序),水平就是如此,香港人中文作者是否都排隊要入政府入建制,沒空掘自己的牆腳了。對談的副題叫「why does it matter」,看來秘密其實在此。

11.3.08

《投名狀》的廉價四千萬,同場加映本年電影節選擇


三個男人,一個女人,晚清太平天國這樣的大背景,就這樣送了給一個機械人作判斷的一遊樂場。那的確只是一個遊樂場,沒有成本並不埋身的一處地方。最致命的元素投名狀,要追究嗎?找元末明初的施耐庵好了。


到底是誰需要抽身和旁觀的位置。在《投名狀》裡,無論是宮庭政治,兄弟倫理還是爭女勾義嫂,作為敘事者的金城武,總是置身事外找到一個中性的裁決位置:他沒有與徐靜蕾搭上,沒有趕升官發財的混水,沒有在千鈞一髮的戰場上作任何艱難的決定,更在劉華及李連杰的矛盾中爭做一個排解的角色。

最後雨中要把李連杰解決的一幕中,他那穿心小刀也是因為有遠處那安排好的槍手才成事:換言之單是他根本殺不了李連杰,而把李連杰刺殺也只是被視為行刺兩江總督而不是有甚麼法外的倫理違規。有甚麼角色乾淨到這個地步,面對一個如此潔淨的設定角色,判斷變得不相干。亂世中哪裡來的一個溫室。

胡亂舉例,《無間道》的誠意就是在云云角色間根本無法找到一個能夠獨善其身的敘事觀點,可以橫眉冷語的月旦春秋。我不知道投名狀是否要成為驚世大喻言,但以他把角色設定在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晚清大英雄則怕且沒有甚麼喻言的警世意義。無間道的悲刻也相當命定,天網灰灰無從走避,但至少沒有一個如嬰兒般簡單純潔的倫理陪審員有資格下乾淨利落的判決。

從這點看,四千萬美元的所謂「大片」,才是痛癢無關的致命所在。尤以編劇低廉的勞動力而言,如此及那般的點子相差不了多少錢。《無間道》導演和編劇都看來大膽程度高何止幾班,如果真是一個對香港有意義的喻言的話,我們需要假設的是香港人清純無雜質後,才具備下倫理判斷的條件,韓琛黃sir陳永仁劉健明,誰才有資格做故事敘事者?還是像投名狀的金城武般,連死也要死得與無爭以突顯敘事者的合法情?我們到底是需要假設自己唯有清白才能說話,還是假設決定就是為自己的過去付出代價?

總是在想,陳可辛可是慣拍都市愛情小品出身的呀,千軍萬,三個型都不行的大男人,超闊的鏡頭,駕馭得了嗎?走運也倒運,純視覺的東西,一個鏡頭也不浪費,幾乎個個都漂亮,剪接的節奏也是利落得呼風喚雨。據《香港電影》的報導,佈景道具服裝全都一絲不苟,騙不到人,也是因為有些東西不靠視覺,也就同樣騙不到人。

不斷回歸意識前沿的是陳可辛幾年前的《金雞》,時代、形勢產生的壓力,總是由個人來承擔,要改變的不是不合理的社會不公平的環境,個人的遷就是最方便最就手的方法。要命的是這就真的是電影的訊息而不是要諷刺要挖苦的對象。天衣無縫的滑入了服恃現狀的扭曲狀獅子山精神。幾千萬美金拍的電影,有最沉重的人際關係,有最需要再思的歷史背景,李連杰這大哥的statist傾向,卻得出一部由最白𤧥無暇的角色來敘述的故事,無政治成本道德包伏——也就沒有迫觀眾任何反思的迫切性。原來不變的,是電影作為廉價消費的性質。

講開又講,今年買的電影節節目如下:

三月十八日 廿一時半 ua太古
銀行影像
三月十九日 十九時十五分 太空館 男爵的冒險
三月二十日 廿三時四十五分 ua朗豪坊 o先生
三月廿一日 廿三時四十五分
ua朗豪坊 小心有牙
三月廿二日 十時半 太空館 歌舞昇平
三月廿二日 十二時半 科學館 出走吧!戀人
三月廿四日 廿時正 ua時代 末世魔警
三月廿四日 十二時半 文化中心 收視大騎劫
三月廿五日 十三時三十分 科學館 和鳳鳴
三月廿八日 廿一時半 ua時代 少年尼采讀電影
三月三十日 十時半 文化中心 假自由之名
三月三十日 十二時半 文化中心 蝴蝶
三月三十日 十八時正 文化中心 刪除真相
三月卅一日 十八時四十五分 科學館 小賈回家
四月一日 十九時十五分 ua時代 巴黎屋簷下
四月二日 十九時十五分 文化中心 亞歷山迪拉
四月二日 廿一時十五分 文化中心 倫敦來客
四月四日 十二時半 文化中心 七個角色尋找卜戴倫
四月六日 十二時半 文化中心 電光滾石

祝大家過個好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