爛地一塊
二月尾有一天,和幾個同伴走到我們一度打生打死的天星碼頭——對面的停車場天台。在那個拍過《終極無間》的天台,回望拆剩一片爛地的天星碼頭,和裡面一堵半身高的綠色爛牆。四時多的太陽,把爛地照得反常的積極和具生命力。
那時候,旁邊皇后碼頭的守衛運動方興未艾,三日唔埋兩日就有一個活動舉行:有文學史講座有社運老鬼夜話有劇場遊戲有將音量放大的搖滾詩唱有海風短片放映。想得出的都有,連反轉殖民皇家儀式的人民登陸都做過了,就差未學董啓章的v城般,在天星的爛地重新搭建一個天星劇棚,找一大堆老臨把天星的車{馬龍重演出來,以假亂真。
無論是香港的進步文藝界的大曬冷,還是與公權警察的埋身肉搏,共通點都是與一種過去告別。那種過去把我們懸置在半空,攔截我們與歷史、與地方的關聯——地方只是通道而不是生活,歷史只是包袱而不是諍言。懸在半空予人像霧像花的自由幻覺,這懸置自一八四二年至今,風雨不改。而天星的一片爛地,卻像一顆炸彈,隆隆的炸醒了我城入夢的遊魂。
天星這片爛地,是一個消失的中界,花巧一點說,也就是一片廢墟。廢墟者,舊的垂死,新的未活。消失的中界者,在於舊的和未知的新之間,既是斷裂亦有延續。舊物如果被所謂「時代」砍掉,碎片堆砌出的廢墟,不是眷戀懷勉的對象,而是未竟的進步可能,是兵家必爭,是new man(fanon語)的搖籃。
原刊《字花》第八期
按:嗱嗱嗱,呢篇係完稿早於《今天》那篇的,所以不(只)是重複……而附圖也不是天星的廢墟,而是從皇后天台影埋去晚晚幻彩fing香港的尖沙咀,和中間的海港——泊滿天天在挖千年老妖的超級無敵大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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