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05

嚴寒



prefab people

擦 身而過這四粒字,總是無故予人無窮暇想,無論是土炮王家衛的《重慶森林》裡的0.01公分,還是海外選手如《before sunset》和《lost in translaion》,都有如龜兔賽跑般:烏龜要麼在兔子的尾後吃塵,要麼便在轉眼間把兔子甩掉,反正在跑的動態中,根本沒有無何一剎那是對相遇的。這 幾套電影的終極快感,也許便在於那不可能化約的距離,落後便想追追過便後悔,永遠都差那可惡的一點點。

不可能的關係,難還不是最引人入勝?從這裡出發,bela tarr貝拉塔爾影展裡其中一套片《公屋鬥室》(the prefab people),便顯得大反其道特立獨行。不可能的關係,在《公》裡不是誘惑迷人的只差一點,而是滄白殘酷的幽靈,完全無法擺脫。

故 事開始是丈夫趁妻子在湊小朋友之際,執拾細軟離開,然後便倒敘述說兩人的婚姻關係。妻子在電影中經常嘮嘮叨叨,只想和丈夫守在一起,又經常埋怨丈夫不體恤 自己照顧小孩的孤獨。丈夫相對便簡單得多,沒多少情緒的細節,好一天唔好又一天,只想在妻子管束下的僅有空間中,與他一班大漢同事尋歡作樂。

如 此描述兩公婆的關係,似是妻子性格上的缺點較為嚴重,實際上卻又怎可能這簡單。正如在電影院外的影評剪報有一段大概說道:塔爾電影裡的惡,一般都不是滋生 於困難惡劣的逆境,而是來自看來平淡——甚至難保不會正因其平淡而被誤認為美好——的尋常生活中。電影中,丈夫的簡單淡泊,幾乎可成麻木冷漠的同義;而在 僅有空間中的尋歡作樂,也正正是對傾向管束他的妻子最無情的反擊,實際上也是在兩夫婦關係的秩序中最無情的打擊。 

由分離開始的《公屋鬥 室》的故事,便是在這種張力中緩緩推進。妻子經常投訴,並四方八面的嘗試堵塞丈夫的種種異動:在結婚紀念日投訴、在丈夫辦工場所門外待得太久,一見到丈夫 便立即開佢波、阻止他丈夫到鄰國工作等等。而丈夫總是在重大的決定中屈就,令兩人的關係雖見緊張卻總是雷聲大過雨點。這情況中,觀眾對兩人關係的判斷只 能被懸置,無法有well-informed的了解,更別說判斷。而直至丈夫出走前,兩人的共同生活,虛弱卻弔詭地成了兩人關係的最後保證。

兩 人後來因為丈夫要到鄰國工作而告破裂,然而鏡頭一轉,只見兩人又再次結伴到電器店裡挑洗衣機。最後一個鏡頭,只見夫妻兩人,坐在貨車的貨斗上,旁邊放著用 紙皮箱包著的洗衣機,一言不發木無表情,走過一段又一段寂靜的道路。電影的拍攝風格,愛用特寫和長鏡頭,近距離看著兩夫婦默默無言的走在路上,一路走侷促 感覺只叫人發瘋作嘔。

除了丈夫嚷著要離開的一瞬間,兩人的共同生活(孬管是積極的相處或消極的避免爭執),是他們夫妻關係中最基本最顯眼 的面貌。但除了共同生活呢?如果除了共同生活、孩子、車子和房子等,再也找不著甚麼把兩人縫合的東西,兩人中間的裂縫,套套邏輯地,便劃定了所謂「愛」、 所謂「關係」的領地。換言之,「愛」的缺席、「關係」的不可能,難道不更是超越了兩人的共同生活,成為實至名歸的基本常態?

這種關係的不可能,取銷了內含於其他大量不可能的關係的快感,直達嚴寒的程度。看電影時,身旁坐著友人兩夫婦,幸好丈夫看不慣,呼呼大睡。

1 comment:

Anonymous said...

Enough with Copyright
In other words, copyright issues are something I have to deal with daily, if not more often, and sometimes with potentially serious consequenc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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