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或巧合的背叛
說來慚愧,近日三句唔埋兩句賈樟柯,其實對中國電影的認識少得見不了人。甚麼《霸王別姬》、《菊豆》、《紅高樑》、《我的老豆老母》等等別罵得一文不值的雖然看過,這一「代」之後的導演的電影卻是五隻手算得完。明天又再見賈樟柯,今天晚上只好不著邊際的故亂選些來看。沒甚麼原則地選了章明的《巫山雲雨》和張元的《北京雜種》,看到的卻是意思不到的巧合和中國導演的前仆後繼無邊無際中的隱形邊界。
《巫山雲雨》說的是一個沒有性場面的性壓抑故事,生活苦悶的男女主角的關聯,只有被新婚的公安因查案而揭發,電影不停出現的三峽奔流和在水中的游魚,可以象徵生命力,也可以象徵性欲——在明亮的世界中不是已太清楚了嗎?這象徵容或迂迴,但這種程度的迂迴似是無異於把性欲收藏的絕望努力。而在《北京雜種》中,情況剛好的相乎。我必需承認,可以想象這片必然惹來一種批評——自慰。
雖然有點穿鑿附會,但情況就有如台灣作者張鐵志的作品sound and fury的導言般,看得讀者愛恨交纏。舉例如導讀一的開首;「你必須容許我,鐵志,或者容忍我,一個有點疲憊的靈魂,以一種政治經濟學或者學生運動以外的姿態聆聽搖:以一種蒼涼的而不是激進的,以一種黃昏的而不是正午的,以一種與公理正義無關的,鐵志,可以感到脆弱或者絕望的姿態,novalis的黑夜美學——鐵志,你必須容許我,或者容忍我,以傾聽來聆聽,以不準確的直觀,以一種犬儒的,憂鬱的現象學,閱讀那些吶喊、那些許諾,還有那些虛無」(p.10)!
喝醉了就打架,別人嘔吐我靠便牆小便;青春便要搖滾,正如糟糕的厠所只適宜上電。沒結果從不要緊,有時間可供燃燒才是精髓——這便是《北京雜種》。電影中人,無論是幾星期沒見要打掉孩子的女友的男角,或是搖滾英雄崔健和竇唯,誰不是到處限制不如意,但誰不是處處放光放熱。頹廢無謂的生活只對過這種生活的人殘忍,也唯有越殘酷觀眾才越感到那浪曼的氣氛。
可是,背叛倒可以總結了兩套電影的結局:在《巫山雲雨》中,一直壓抑的男女主角,卻在扭打中要在觀眾面前互相直視,以至結局會十居其九會是大團圓。而在《北京雜種》裡,從來沒有被暗示過任何出硌的希望的主角,卻在一片嬰兒的哭叫聲和崔健突如其來的樂觀歌聲中,彷如重獲新生。結果的正面性質,不僅抽象地正面得有點天真,即使從整套電影的敘事鋪排以至氣氛態度來說,也是殺觀眾——至少我——好不只一個措手不及。
兩套電影把兩種看似互相排斥的邏輯推到極端——壓抑灰暗的邏輯和奔放狂妄的邏輯——,然後一同被結局徹底背叛。因此我想今天中國電影若(仍然?)有甚麼使命的話,這使命不會是為生活設定甚麼imperatives,甚麼律則,畢竟觀眾可能已是耳熟能詳,而是探尋明白了眾數的極端後我們的生活還可以如何地有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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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同事在他的blog中提醒了小弟的一次失言。我完全無意批評,也沒資格批評,畢竟我有關方面的成績表是狂亂死寂相尷尬,不提也罷。浪漫對我而言只是較不工具地看待與感情相關的細節——溫馨、輕安、懶洋洋的一切——完全可以是狀員榜眼探花。或者換個角度說,我只是太不著邊際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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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看似太疑幻似真的提及自慰,彷彿我與之十怨九仇不共戴天,容我說這只是幌子罷了,說得多,越能減輕來自政治正確的壓力,也是越多機讓我從中涉取安慰。自慰氣氛對讀者至少和張作者一樣愉悅——正如我不停的注視著《北京雓種》裡藍色的玻璃啤酒樽,和男角土氣襯衣領口現出的鮮藍色汗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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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aylist (並非新碟推介,我out得很 )
1. 浪奔浪流 -- 假音人
2. 北京雜種 -- 張元
3. Tanguedia De Amor -- Astor Piazzolla
4. Kasagian -- Kasabian
5. 沼澤 city -- 沼澤
6. 悲情城市 -- OST
7. stairway to heaven -- led zepplin
8. out of season -- beth gobbons and rustin man
1 comment:
我的所謂'提醒'只是懶有性格的借題發揮。我確實羨慕人們能較不'工具性'的看待感情。小弟的插科打諢, 只是在為自己缺乏情趣而尋找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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